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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永远是对的 第八章

经常可以感觉到有股隐形的视线在身边游栘,但每次转身却又找不到任何特殊或可疑的人存在,这让萧彩虹心头有点不安,但她自认不曾与人结怨,便不太放在心上。

带著黄綉的邮局存款簿和印章,准备帮黄綉整理一些自助会的会款和帐目进出明细,萧彩虹在饭后当作日常散步,缓缓往邮局走去。

早上下了点雨,天空有些阴,地上还湿湿的,虽不至於有水洼产生,但较平日更为深黑的柏油路可以为证。

习惯性地抚著小肮,她不自觉感到好笑。

明明肚子还不明显,才微凸而已,但或许是身为母亲的自觉,总会不经意便将柔软的手心摆放在下月复上。

不是担心别人看不出来自己是孕妇,而是基於爱宝宝的心理,想藉此传递爱意给肚子里的宝宝,让她知道母亲对她的爱,如此而已。

她边走边看著路上的街景,手臂上挂著一把花色的雨伞,为的是以防万一又下起雨来,不致会淋湿身体,继而受凉或生病,牵连到宝宝。

温泉旅社到邮局并不是太远的路程,约莫十五分钟可以到达,但这十五分钟就已足够她思考许多事情,包括自己和她身边所有的人。

最近泰莓春风满面,言谈间经常不经意便提起乌云天;在她细问之下,原来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通电』了,稍嫌莫名其妙地谈起恋爱,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也好,乌云天较泰莓世故许多,很多想法也很成熟,在她几次偷偷观察下来的结论,倒是抱持著乐观其成的态度。

鲍公婆婆仍然如同往常那般对待她,并没有因为这段期间她搬回娘家住而有所微词。

他们三天两头就往温泉旅社跑,每每带了许多补品和食谱来跟老妈研究,美其名是来享受泡温泉的乐趣,实则暗地来为儿子“捍卫国土”,以防领地被外人觊觎。

花园农场的园丁们也会三不五时抱著花来见她,并且“非常不经意”地透露泰阳不甚寻常的作息——

时而该上工时还在昏睡,时而熬上三、五个黑夜又属稀松平常,园丁们显然很担心他的身体健康。

上述那些人的话题总离不开泰阳,他就像个发光体,让众人围著他转,但仅只於提起,从不见他亲自登门找她。

至於她,午夜时分醒来,孤单的身影常教自己顾影自怜,也不晓得自己在逞什么强,就是不愿开口自己要求重返泰家。

细想自己对他的感情,从很小的时候,她的视线就会跟著村长家的泰阳跑,如果泰阳欺负她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那么……他成功了。

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对他有幻想呢?

恐怕是在她国中快毕业的那年,那年泰阳正值大一,村长家门口老是有女孩子在偷窥,儍气地认为在泰家门口堵人,总有机会可以见到校园风云人物泰阳,或许聿运的话,还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还记得那年初夏的某一天——

“学长,我终抄等到你了。”

镇上名校的校花在泰家门前等待多日,终於如愿堵到泰阳本人,她兴奋地拿出她平整地压在课本里的蓝色信封,双手微微颤抖地递上。

“学长,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能给我机会照顾你吗?”

那个时候,萧彩虹正好放学回家,途中经过泰家庭院外墙,瞥见泰家庭院有女孩子的身影,忍不住透过花草丛间的缝隙往里瞧,正好瞧见美女校花在向泰阳表白的一幕。

哼!就知道泰阳天生一副招蜂引蝶相!

瞧吧,这不就又有女孩子上门要求交往了?

澳天他八成又要秀他的“群芳录”——就是跟他表白过的女孩名单给她看,实在无聊透顶。

那又代表什么?代表他很帅吗?“帅中自有帅中帅”,她就不信世上找不出比他还帅的帅哥,嗟——

泰阳挑起眉,露出对女方的说辞不以为然的表情。“我又不是小孩子,干么要你来照顾我?”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可以跟我交往吗?”

女孩有点急,没料到自己的开场白就讲错话,不知学长会不会“记仇”?万一放在心里可就不好了。

人家真的想跟地方上有名的优等生帅哥谈一场恋爱呢!

“唉——可惜啊可惜。”

泰阳大摇其头,那声叹气更是夸张的虚假,他以臂环胸,架好姿态——拒绝人的姿态——面对那个校花。

“什么可惜?”就可惜在那个校花小姐下知道这姿势是泰阳拒绝女人的前兆,仍一派天真地凝著他,眼里写满爱慕的光芒。

“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女生类型。”

一句话,让躲在外墙外的萧彩虹也愣住了。

虽然萧彩虹可以洞悉泰阳的肢体语言,但她从来没亲耳听闻他拒绝女孩的方式,这一听,她开始有点同情起那位校花小姐了。

人家长得这么漂亮,说身材又有身材,前凸后翘的,他到底嫌弃人家哪一点?而且,哪一型的女孩才是他喜欢的类型呢?除非他可以形容出一个具体的形象,否则他根本是在找藉口。

而且是个超烂的藉口!

“是、是吗?”校花小姐显然受到很大的打击,讲起话来有些结巴。“那学长,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女生吗?”

或许校花小姐还企图争取些什么,硬是想探知泰阳心里理想的人选,进一步逼问道。

萧彩虹聚精会神、竖起耳朵,因为她也好奇得紧,不想漏听这个“独漏新闻”。

“我喜欢的女生喔?”泰阳蹙起眉,状似认真地开始描绘。“我喜欢有主见,不会黏人,可爱又不太可爱的女生,可以带给我快乐才是重点,长相倒并不一定要很漂亮。”

萧彩虹在外墙边猛翻白眼。

这些条件好空泛,有说等於没说,校花小姐要是听得懂,那么她的头就剁下来让他泰阳当椅子坐!

没想到校花小姐竟然点了头,一副心死的泫然神情。

“学长,我懂了,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跟你谈话,能跟你这样聊天,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谢谢,再见。”

在萧彩虹错愕到不行的目送下,校花小姐逐渐走远,萧彩虹的下巴始终没有合上——

因为太过惊讶,她忘记了。

噢,杰克,这实在太神奇了!

她几乎抓不到重点,怎么校花小姐竟然听懂了?!难道她的智商和校花小姐不同吗?没道理嘛!

“哟呵!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泰阳不知何时走出外墙,满脸兴味地盯著她瞧。

“啊?”他的声音像紧箍咒,精准的将她由茫然里拉回现实。“没有啊,我、我刚放学经过这里。”

厚!讨厌啦,结巴怎么会传染,早知道就别停留下来看这一幕。

“你看见什么了吗?”泰阳眯起眼,陡然问道。

“嗄?”她错愕地瞪大眼,一迳地摇头。

“没有啊,我只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从你们家走出来,其他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紧张之下她连忙撤清,这么一来,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泰阳听了一直笑,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她要不要到他家吃晚饭。

萧彩虹哪有可能答应?她恨不得尽速逃离“案发现场”,即使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还是赶忙夹著尾巴逃走。

想起那段青春往事,快走到邮局的萧彩虹沿路直发笑;现在想来,她终於弄懂当时的泰阳之所以一直笑的理由。

是她笨吧,以为表明自己没听见,泰阳便理所当然的相信她什么都不知情,没想到是自己泄了底,无怪乎他一直笑。

记忆所及,好像是从那天开始,她就下再对泰阳心存幻想了。

他开出来的条件那么怪,要有点可爱又下太可爱,还得令他快乐,这么空泛的条件她自认为做不到,而且她长得也不算可爱,便很理智地斩断遐念,从此拿他和其他邻居、同学—般看待。

对於自己曾偷偷喜欢泰阳一事,她一直放在心里绝口不提,也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这件事,没想到最后竟还和他成了夫妻?!真是世事难料呀!

满脑子往事的回忆,萧彩虹在行经邮局前的红绿灯口,压根儿没注意到绿灯已然转成黄灯。

步伐才刚踩上斑马线,霍地一部意图赶在红灯亮起前右转的摩托车直冲而来,眼见就要冲撞上她了。

萧彩虹不是没看见那辆摩托车,只是情况太过突然,当她看到摩托车疾驰而来的瞬间,她瞠大美眸,双腿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仿佛不知道该怎么闪避或逃离,只能呆愣地等待料想中的骤痛降临——

“轰——”

摩托车毫无拦阻地呼啸而过,可以预期的痛楚并没有如想像般落下,她只感觉到身躯似乎在瞬间转了个方向,一双温暖颤抖的手臂由身后环抱住她,搂得她好紧、好紧,几乎教她不能呼吸。

虽然那双手臂的主人在她身后,虽然她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没来由的,她就是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百分之百——

“泰阳?”

泰阳紧紧搂著她,也不管两人正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脸庞埋在她微乱的发丝之间。

萧彩虹除了感受到他的颤抖之外,听不见他发出任何声音,也就任由他这么紧紧地拥抱著。

有些好奇的路人禁不住多看他们两眼,萧彩虹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扯开温柔的笑脸以对,那些人便识趣地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终於开口了,声音沙哑且熟悉,并明显透著颤意。“拜托你,别再这么吓我了。”

“我只是没注意灯号变换了而已。”轻叹口气,她忍不住贝起唇角。

她哪会那么无聊故意吓他?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附近好不好?

况且她根本不会拿自己跟孩子的生命开玩笑,一次差点失去孩子的经验已经够她心惊胆跳的了,绝对下会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泰阳猛地将她翻转过来,黑瞳贪婪地搜寻她脸上每一分细微的线条。

“怎么了?”为什么只是看著她,却一句话都不说?“泰阳?”

他仍一迳地看著她,仿佛想看穿她的灵魂,直到彩虹以为他下会再开口了,他才幽幽地吐了一句:“我好想你。”

萧彩虹挑起秀眉,不置可否。

“是吗?我记得你家跟我娘家距离不是很远,如果你想我,怎么在我回娘家暂住的这段时间,没有一天看过你?”

暂住?!

她选用暂住这个字眼,是不是意味著她愿意跟自己回泰家了?

“你没看到我,并不表示我不在你身边。”他不敢抱太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怕!

“什么意思?”蓦然她懂了。原来她不断地感觉到跟随著自己的视线来自於他,只是他一直隐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但她却故意佯装不懂地反问。

他蠕动唇办,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没,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要去邮局帮我妈办事。”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水眸锁住他焦虑且明显憔悴的脸庞。

他瘦了好多,是因为她吗?

如果是,她希望他可以亲自说出口,而不是这样什么都下说,像个闷葫芦。

“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然后我们回家?”他没有放弃这个目的,永远都不会放弃。

“嗯,去完邮局之后,我想到下一条街的冰菜室喝杯柳橙汁。”柳橙汁有丰富的维他命C,对她、对宝宝都好。

“没问题,我正好也有点渴了,叫杯饮料来喝也好。”

“然后我想到公园散步,荡一下秋千。”她还有节目呢,没打算那么早踏上归途。

“你不能荡秋千!”心口一提,泰阳几乎要疯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

“我又没有要荡高,我只是想坐著吹吹风。”她心里闷笑,脸上虽面无表情,笑意却悄悄爬上她的瞳眸里。

深吸口气,泰阳妥协了。

“好,就坐著,不能荡高。”

“荡完秋千,我还要去文具店买记帐簿。”她计量著沿途的路线,不断有新的名目产生。“对了,昨天原子笔被我摔到,断水了好难写,记得再买支原子笔。”

泰阳眯了眯眼。“还有吗?”

“还有喔……嗯,我妈说要煮香菇鸡,我到黄昏市场看看有没有没烘乾的香菇,那种比较香。”既然他问了,她就不吝啬的给他一个地点和名目,免得他失望。

深吸口气,泰阳即使急坏了,还是闷在心里。“那么请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还买香菇,这表示她想留在娘家吃晚饭。

晚餐横竖要吃,在哪里吃都一样,问题是,用过晚餐之后,她是否就愿意同他一起回家,回到他们两人共组的家?

“呃,晚上我还要看韩剧……”

“够了!”泰阳耐心尽失,他后悔了,再没办法多等待任何一秒。

猛地将她一把抱起,不顾她的抗议和惊嚷,他以最快的速度抱著她往泰家的方向跑,这次绝对让她没有任何理由离开他,绝对!

很没礼貌的连让萧彩虹向公公婆婆请安的时间都不给,泰阳一进家门便将她抱入房间——许久没有女王人出入的卧室,“砰”地一声将门甩上,这才将她放到床上坐奸。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掳人?”萧彩虹气坏了,凶巴巴地指控道。

“知道,但你不会。”他笃定她不会。

“你又知道了?”她又气又恼,恼恨自己的心思被拆穿,真没面子!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你的丈夫。”

泰阳蹲跪下来,就在她的双膝之前,他伸手捧住她的脸颊,仿佛永远看不够她似的,认真且慎重地紧盯著她。

“奇怪欵,你干么这样盯著我看?我是长了麻子还是天花?又不是没看过。”心跳微微加速,萧彩虹难掩心慌地红了俏脸,被他盯得都不好意思了。

不理会她带著赌气意味的言辞,泰阳俯身将脸贴上她微凸的小肮。

“你、做什么啦?”她感到害羞,忍下住问道。

“小表有没有欺负你?”听说很多孕妇在怀孕过程都吃了不少苦,有的孕吐,有的水肿,甚至被肚子里的小表踢得没法子睡觉,不知道她有没有这种症状。

萧彩虹看他的表情像在看怪兽。

“她又还没出生,怎么欺负我?”

“没有孕吐?”见她摇头,他陡地伸手拉高她的裙子。

“啊!”她惊呼,没有心理准备地红了脸颊。“你干么拉人家裙子啦——”

“我、我看看你有没有水肿嘛!”被她这么一叫,他突然感到些许不好意思,颧骨泛起粉色。

“没有啦!我很好,没有任何不舒服。”或许该说肚子里这个宝宝心疼她,并没有让她吃到苦头。

她好吃好睡,除了不经意想起他时会扰了睡眠之外,她的怀孕生活到目前为止,可以说一切顺利,而且是非常顺利。

“喔。”那好,等孩子生下来,他会因为她目前的“好表现”而多疼她一点。“那你有没有想我?”

“喂,要刮别人的胡子之前,请先将自己的胡子刮乾净。”

萧彩虹抗议了,受不了他每次自己什么都下说,却老要叫人说个清楚明白的心态,她真的受够了!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就当我反问你同一个问题,你先答。”

“是我先问的。”先问却要后答,教他心理怎么平衡?

“不答也可以,我想我该去邮局把事情办完了。”她语带威胁地逼迫他。

这句话差点没让泰阳的心脏停止跳动。

很好,这女人对付他的方法果然还真有一套,偏偏他就吃这一套,真是……贱啊——

“我想你,非常想你。”拉起她的小手,将之贴在自己的胸口,他感觉前些日子所受的思念之苦,全因这个贴近而得到抚慰。“心跳一次我就想你一次,你认为我有多想你?”

萧彩虹胀红了脸,没想到他的甜言蜜语说得这么溜,她差点招架不住。“我、我又不是你,我哪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好,这么说吧。”泰阳豁出去了,为了留住她,自己这阵子做过任何鄙劣的事他全都招供,好表白自己的真心。“虽然我下在你身边,可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哪有可能?”

萧彩虹的心狂跳著,单看他认真的眼,她几乎就相信他了;但这还不够,他还没表明他的真实心意,她不能如此轻易就投降。

“真的。”他开始细数,他对她有多“了解”。“你承接了前老板乌云天外包的帐务工作,每天的生活还算规律,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准时在十点上床;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散步,如果下雨才不出门。”

“那又怎么样?”什么嘛!这些琐碎的事,随便问老爸或老妈都知道;至於工作的事,他有小莓做内线啊,知道这些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我爸妈也都一清二楚。”

“不够吗?”不够的话,他还有其他例子可以说,如果她心脏承受得了,他很乐意一一说给她听。

“不够。”她完全不用考虑,便丢给他两个字。

“好,你总共有三套睡衣在替换,一套粉红两套粉蓝;睡前你会听音乐,半夜三点左右你会起床喝杯牛女乃,再回去补眠——”

“等、等等!”萧彩虹忍不住要结巴了。

他怎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起床喝牛女乃的部分就算了,或许她有可能出到厨房时惊动了爸妈,但听音乐的部分就很难了,她向来都会戴著耳机,连爸妈都不晓得她有在睡前先听音乐的习惯呢!

“你派人监视我?”

“没有,我没派人监视你。”他顿了下,扯开阴险的笑容。“我都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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