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见我,怎么办?
她不肯见你,你就去见她,你可以在她家门外站岗,一天、两天甚至三天,等到她肯见你为止。
没错,就这么办!
这是她教他的,他如今就照做,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原谅他。
程予欢站在街灯下,抬眸凝望那扇属于她的窗扉。这两天,那扇窗一直紧紧闭着,隔开她与他,窗内灯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却从不曾探头出来张望。
他知道,她的烧已经退了,在他不停对关彻发出夺命连环Call,一阵死缠烂打之后,后者才总算不情愿地告诉他这件事,却又冷淡地表明她依然不肯见他。
好吧,他知道是他的错,她不可能那么快原谅他,所以他认命地在楼下站岗,认命地等待。
怕她探窗张望看不到他,他不敢随意趴趴走,三餐在隔壁的便利商店解决,睡觉直接坐在灯下,即便某些尴尬的生理问题来袭,他也只敢匆匆离开片刻,速战速决。
路过的行人都拿好奇又怜悯的眼神看他,某些人甚至以为他是找不到地方落脚的流浪汉,也有女性见他相貌堂堂,却沦落至此,一群姊妹淘还会叽叽喳喳地自以为很小声地讨论,对他表示同情。
每逢此种时刻,他便尴尬得直想钻进地洞里。
她只教他在楼下站岗可以求得一个女人的原谅,可没说还得经历此般羞辱,而且她好狠哪,之前梦兰只让他等了几个小时,她却足足让他等了两天两夜,即将迈向第三天。
如果是我的男朋友肯在家门口为我站岗,我会觉得很感动。
“女圭女圭,你真的会感动吧?会原谅我吧?”他喃喃低语,不知不觉双手交握,做祈祷状。
他其实不是个虔诚的教徒,从来不是,但事态至此,他也顾不得了,不管是天上圣母,还是基督阿拉,拜托所有能助他一臂之力的神明,都来帮帮他吧!
东方破晓,活力十足的朝阳升起,光芒灿烂,将他痛痛快快地晒了一天,晒得他差点辨不清东西南北后,才心满意足地沈落。
日夜交替,月娘半娇羞地躲在一片云后,窥视着街边这个痴傻的男子。
他还继续傻傻等着,等着那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
他等着,迷蒙地想起爷爷留下的遗书里,最后那段话——
我留给小雪的房子,其实就是我当年事业的起点。当年,我是先在那里开了间小餐厅,后来才到法国当学徒。
我还留了三百瓶美酒给她,我酒窖里可藏了不少珍品,如果她有眼光,懂得挑选,拍卖来的钱绝对够你们开一间高级餐厅了。
你该长大了,予欢,不要以为以前那种富裕的生活是你天生该得的,你如果失去王子的身分,也只是个平凡人。
什么东西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最珍贵的,你该好好想一想了。
这就是你爷爷我留给你的遗产,千万别败光了……
这老头子!也太强了吧?怎能算得那么准,知道女圭女圭会留下来陪他一起开餐厅?
读罢信的那一刻,他不禁怅然长叹,又是感慨,又是佩服。
原来爷爷不将房子跟美酒留给他,是怕他有了依恃,会不思振作,不如留给女圭女圭,因为她一定拿这些帮助他创业。
到头来,他仍是被爷爷请来的小助理“看管”着,而爷爷也早就料到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谁会陪他一起走过。
只有她!只有她会那么痴傻地不顾一切,与他共同对抗前方的狂风暴雨……
什么东西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最珍贵的,你也该好好想一想了。
当然是她。
其实他早察觉了,只是一直逃避着选择,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他嘴角一扯,勾起浓浓的自嘲。他的优柔寡断,令她白白受了许多苦,他的怀疑,也重重伤了她。
敝不得她可以狠下心来,任他站岗三天三夜都不理,是他活该,这是报应!
夜风吹过,捎来—阵寒意,他不觉打了个冷颤,鼻端微微搔痒,
懊不会轮到他感冒了吧?程予欢苦笑,在原地上下抬腿,做跑步动作,盼能藉运动温暖身子。
第四天,他已逐渐体力不支,她再不出来相见,他恐怕连跟她说哈罗的力气都没有。他强撑着继续等,直到大楼警卫走出来递给他一封信。
“这是一位先生要我交给你的。”
“谢谢!”他连忙接过来瞧,抽出信纸,关彻不甚好看的字迹,仿佛正嘲弄着他——
不必等了,我已经带她离开。
他蓦地倒抽口气。离开?怎么可能?他明明一直站在楼下等啊——不对!他神智一凛,惊觉自己傻过头,谁规定这种公寓大楼只能有一个出口的?
他是笨蛋!程予欢懊恼不已,急忙掏出手机,早就没电了,怪不得关彻连电话都不打来通知一声,他匆匆奔进便利商店,买了张电话卡,拨公共电话。
“关彻,我是予欢!你什么意思?你把女圭女圭带到哪里去了?”
“自然是很远的地方。”相对于他的焦急,关彻显得从容不迫。
“到底是哪里?你没跟她说我在楼下等她吗?”
“这个嘛……”
他没说!程予欢眼前一眩,简直快气晕。“你这小子!居然骗我像个呆瓜在楼下吹风晒太阳!”
“骗你又怎样?”关彻冷哼。“这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你——”他咬牙切齿。“快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我说过了,她不想见你。”
“她一定会肯的!你跟女圭女圭说,我愿意道歉,她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我已经跟梦兰正式分手了,她知道了吗?”
“这个嘛……”关彻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语气。
程予欢好想扁人。“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故意让她继续误会我吗?”
“误会的人是谁啊?”关彻好整以暇地反问。“到底是谁怀疑谁耍心机、耍手段的?”
他一窒。“我知道我错了,我道歉,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拜托让我见到她!”
“我为什么要让你见到她?”
好可怕!这就是所谓的哥哥吗?程予欢胸口窒闷,忽然觉得面前像站着某个威风凛凛的黑暗武士,手无寸铁的他怎么也斗不过。
扮哥都是如此保护着妹妹吗?太难缠了!教他们这种外人如何是好?
“你饶了我吧!必彻,看在我们交情的分上,你让我见女圭女圭一面吧!”
“我们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吗?”
吐血,他真的要吐血了!程予欢翻白眼,明知好友是故意恶整他,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放段。
“关彻,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求过你任何事吗?这次就算我请你开恩帮忙,行不行?你想怎样都好,要我跪下来求你也行,只要你让我见到她……”
“你真的愿意跪下来求我?”关彻看来是给定他难堪了。
他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那你现在跪下来吧!”
“你——”程予欢气得脸色铁青,他握紧话筒,瞥了眼周遭人来人往,若是他真的当场下跪,肯定成为绝世笑柄。
“要跪就快一点,我没时间陪你耗。”
彬就跪吧!男子汉大丈夫,忍一时之辱,不算什么。他长腿一弯,双膝落地。
“你真的跪了?”关彻语调惊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无精打采地应,转念一想,忽然警觉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跪了?”
“因为我看见了啊。”关彻忍俊下禁,爆出开怀大笑。
他中计了!程予欢骇然跳起身,左右张望,果然看见关彻站在街的另一头,握着手机,狂笑不止。
他眼角顿时抽搐。很好,他记住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现在我可以上楼去见她了吧?”
“她、不在这里。”关彻好不容易停住笑,呛咳地回话。“她在『雪女圭女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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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圭女圭。
方雪坐在餐厅门前台阶上,托腮凝望着庭院里的雪人女圭女圭,冬去春来,岁月流转,她没有融化,依然俏生生地存在着。
他曾经说过,她就像个雪女圭女圭,陪伴他走过人生最寒冷的冬天,如今,他的春天降临了,她原以为,或许自己该悄悄融化,但他却跟他心目中的女神正式分手了,还在她家楼下守了三天三夜……
难道他,希望她留下来吗?
“女圭女圭。”轻柔的嗓音拂过方雪耳畔,真的很轻很柔,仿佛怕稍稍重了一些,便会惊走她。
她别过眸,看着程予欢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他连行进的步履都那么慢、那么轻,不敢放肆。
“女圭女圭。”见她不逃不避,静坐着迎接他,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软化,唇角扬起一丝温暖的笑。
他在她身畔落坐。“你身体好些了吗?”
“嗯。”
“风好像有点凉,坐在这里不冷吗?”
“不冷。”
他问一句,她回答的却只有简短的一、两个字,他蓦地又感到忐忑下安。
“这个,送给你。”他讨好地捧出一个精美的纸袋,献给她。
“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
她不置可否地接过,打开来瞧,袋里躺着一对木偶女圭女圭,一男一女,穿着精致的和服,脸颊红润润的,笑容灿烂。
她心跳加速。“是日本女圭女圭?”
“嗯,本来我是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的,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一时忘了。”他顿了顿,嗓音变得沙哑。“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答应送给你的。”
下次我送你一对日本女圭女圭吧。虽然没芭比女圭女圭身材比例那么好,不过圆圆胖胖的,很可爱喔!
温柔的笑语穿越时空,在方雪脑海里荡漾,她不禁微微一笑。“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你还记得?”他惊喜地扬眉。
“如果不记得,我今天就不会来了。哥哥告诉我,你就是当时的那个大哥哥,还为了我跟他打了一架。”就因为知道他是那个大哥哥,知道他们的缘分原来从好早以前便牵系在一起,她才能鼓起勇气,再次面对他。
“我也是,关彻说你就是他妹妹,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好可爱的小妹妹。”他顿了顿,期盼地问:“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了吗?”
方雪不语,别过脸蛋,目光在雪女圭女圭身上流连,良久,才悠然扬嗓。
“我想,说不定是我欠你的吧?因为老天要我还你当时的人情,所以才让我单恋你三年。”
“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他焦急地纠正,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是老天可怜我没有一个妹妹疼,所以才将你送来我身边,让我有机会宠你。”
她闻言,秀眉收拢,懊恼地挣月兑他的手。“我不是你妹妹!”他还不懂吗?她从来不想当他乾妹妹。
“你是。”他很坚持。“你是我妹妹,是我的好伙伴,也是我最爱的人。”
她蓦然震住。他说什么?她没听错吧?
“是我欠了你。”他掌住她后颈,额头珍爱地抵住她。“欠你一辈子,这一生,我都会好好爱你、珍惜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弄来给你。”
他低语,湛深的眼潭专注地映着她形影,缠绵的情意囚住她。
她没听错,他真的爱她——
方雪顿时透不过气,眼眸因狂喜而刺痛,胸臆酸酸甜甜的,满溢难以形容的滋味。“我……只要你。”
“那我就是你的。”他松开她,很慎重地单膝跪下,单手抚在胸前。“不论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在下都会谨遵从命。”
她心跳暂停,颊叶霎时染上羞涩的红霜。“你发神经啊!什么公主殿下?”
“就是说我这辈子当定了你的骑士。”他毫不害臊。“永远保护你这个可爱的女圭女圭公主。”
“你这人……”她垂敛羽睫,不敢迎视他过分炙热的视线。“还真会甜言蜜语。”
他嘻嘻笑,好无赖。
她咬唇,有些不甘心,恨自己动摇。“我哥说,你已经跟席小姐正式分手了,是真的吗?”
“真的。”他收敛笑容,一脸严肃。
“你不觉得可惜吗?”她掩不住担忧。“你这么做,说不定席先生就不让你回『LeMagicien』了。”
“嗯,应该是回不去了,梦兰已经撂下狠话,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你——怎么还一副轻松的口吻?”她瞠视他,眼神染上忧愁。“你爷爷会失望的啊!他一定很希望是由你这个孙子亲自来守护他的餐厅。”
“呵呵,我本来也这么想,但爷爷可比我们两个聪明多了,也豁达多了。”程予欢从外套内袋掏出程杰的遗书,递给方雪。“你看过这封信就会明白了。”
她接过信,仔细读了一遍。信的内容教她又是惆怅,又是欢喜。“原来你爷爷早就料到我会跟你一起开餐厅。”
“那老家伙真是料事如神,对吧?”星眸持住她。“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从邀请你当我助理那天起,就已经准备好设下这样的局?”
“哪有这么夸张啊?”她不可思议。
“别不相信,那老家伙可精明得很呢!我看他很可能早就打算下留半毛钱给我,看我经不经得起这种打击,凭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他啊,竟然连自己费了一生心血的『LeMagicien』都可以拿来做赌注了,我真是败给他!”程予欢摇头。
方雪惘然。“所以他是故意给你这种考验?”
“嗯,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完全明白了。”他淡淡微笑。“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赢得跟张泰瑞的打赌,证明我有继承爷爷遗愿的实力。”
“可我却犯了错,让你没办法赢。”她自责。
“不对,应该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输了。”他珍重地捧起她玉手,在掌背印落一吻。“如果不是你拚了命地替我找回那些新鲜鲭鱼,我也没办法让张泰瑞心服口服……对不起,女圭女圭,我不该误会你。”
他很诚恳地道歉,而她,终于忍不住落泪。
“你真的为了向我道歉,在楼下等了我三天三夜?”
“是。”
“为什么……你可以为我那么做?”她哽咽,从不敢奢望得到如此待遇。“你没事吧?有没有着凉?你看起来好憔悴,是不是很不好受?”
她急切地问,话里心疼的意味令他心弦一扯,他展臂,将她轻颤的娇躯揽进怀里。“我没事的,女圭女圭,你瞧,我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她贴在他胸膛轻泣。“我以为你爱席梦兰……”
“我爱的人是你!”早在那个初冬的夜晚,她为了安慰他,在月光下傻傻地跳舞,爱苗便在他心田偷偷萌芽。“是我太迟钝,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弄清楚。”
“可是,你怎么可能爱我?我什么都比不上她……”
“你不用跟她比,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可爱的,永远都是!”
从以前到现在,他总是说她可爱。她蒙胧地望他,既甜蜜又酸楚。“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才好呢!”他激动地拥紧她,她实在太宠他了,如此轻易原谅他,教他好生歉疚。“女圭女圭,我对不起你,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了,不再让你掉眼泪……”
可她已经哭了,泪珠纷纷坠落,一颗颗撞痛他心口。
就因为爱,才会落泪,因为爱太深,爱太浓,所以才孕育了泪胎,结在恋人彼此相凝的眼里。
“女圭女圭,别哭了,别哭。”他手足无措地哄她,一颗颗吻去那令他心碎的眼泪,吻上她的唇,一口又一口,贪恋着那温暖,那说不出的甜美。
他啄吮着她的唇,一旦开始,便停不了,好想一直吃,吃到过瘾。
“……有提拉米苏的味道。”他低低喘息。
“怎么可能?”她娇羞地想躲开他太过绵密的吻,又舍不得,与他像两尾接吻鱼,斗不停。“我又没吃……”
“你吃了。”他一口口地尝她。“好久好久以前,你就把我的提拉米苏抢去吃了,还顺口把我的心也咬得乾乾净净。”
是谁咬了谁的心啊?是谁让谁的心好痛,又甘愿承受这痛?
唉,已经不重要了。方雪痴痴地微笑,迷醉在里,在甜甜苦苦、提拉米苏般的爱恋里。
与他的相遇,始于一块提拉米苏,爱得像提拉米苏,吻起来也是提拉米苏……
“这两个人到底要亲到什么时候?”一道带笑的声嗓蓦地扬起,惊醒恋人迷走的神魂。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很不爽了。”
是哥哥!方雪一震,急忙推开与自己亲密相拥的程予欢,跳起身,拉开安全距离。“哥,你怎么来了?”
好糗!糗大了!她滚烫着脸,窘迫地绞扭双手。
必彻没回答她的问题,两束凌厉的眸刀直接砍向那个胆敢当他面轻薄他妹妹的男人。
后者不但不低头投降,反倒眯起眼,与他杠上。“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么?”
“关彻告诉我你跟他妹妹的故事,我觉得太离奇,不是很相信,所以想来确定一下。”回话的是叶圣恩,端正的唇角勾着清爽的笑意。
也就是说,来看热闹的。
程予欢自动翻译好友话中的涵义,更恼了,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叶圣恩无视他的恼怒,依然笑得那么温文儒雅。“我带来一瓶红酒,既然你们已经和好,我们就来乾一杯吧!”
居然还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程予欢咬牙。很好,非常好,这笔帐他绝对记下了,刻在心版上,永不磨灭。他冷哼,恨恨地目送两个好朋友自顾自地走进屋子里。
“我们也进去吧。”方雪凑过来,小声地说道。
他郁闷地抿唇。“你那个哥哥——”
“怎样?”她尾音轻扬。他倏地住口,忆起小时候的她是如何挡在他面前,不许他动自己哥哥一根汗毛。
他咳两声。“没事。”淡淡地带过,非常之识时务。
她似笑非笑地凝睇他,两秒后,樱唇浅弯,似是赞许。
他更郁闷了,忽然有种前途无亮的预感。最强大的敌人出现了,而且是他必须一辈子与之抗争的对手,唉!看来他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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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台北东区某个精华地段上,开了一家新餐厅。
餐厅名为“雪女圭女圭”,外墙爬满了藤蔓,绿意盎然,乡村风味浓郁的庭院里,站着一对可爱的雪人女圭女圭。
两个女圭女圭,浓情密意,相偎相守,不孤单。
店里的主厨,是一个很俊很养眼的大帅哥,拥有“美味魔术师”的封号,在美食界极富盛名。
他的新婚妻子则是餐厅的侍酒师,上个月刚拿到法国专业侍酒师的执照,她笑容甜美,服务殷勤,熟客们都很喜欢她。
“小雪,最近好像胖了一点?”一个老主顾笑问她。他在附近上班,是一个专业会计师。
“被你发现了?”方雪自嘲地苦笑,手上斟酒的动作仍极俐落。“都怪予欢啦!三天两头要我帮他试菜,结果愈吃愈胖,一直瘦不下来。”
虽是埋怨,话里却藏不住一丝甜蜜。客人笑了,这就是他喜欢上这家餐厅用餐的原因,不但料理好吃,还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温馨。
斟完酒,方雪笑着退下,来到厨房,却手擦腰,嘟起嘴,扮出一副泼辣的模样。“讨厌!又有人说我胖了啦,你还一直说没有,你说谎!骗人!”
程予欢闻言,嗤声一笑,将刚摆盘好的主菜递给二厨,由他交给负责上菜的服务生。
“是谁敢说你胖的?你老公我去海扁他一顿!”说着,他刻意举高锅铲,刷刷一挥。
“神经病!”方雪娇睨他一眼,不理他,转身就走。
他笑着追上去,在走廊上揽住她圆润的娇躯,戏谑地掐了掐她的腰。“有点肉,不过刚刚好,模起来很舒服。”
“你、你干么啦?”她又羞又急。“大家都在看耶!”
经过的服务生,一个个掩嘴窃笑。
“好好好,别生气了。”他在她耳畔哄她,暧昧的呼息逗得她怦然心动。“哪,为了表示歉意,我今天晚上做提拉米苏给你吃好不好?”
她倒抽口气,手肘倏地往后狠狠一拐,戳痛他。“吃吃吃吃!你是想让我肥死喔?”
“就跟你说胖一点有什么关系?你老公喜欢就好,这样才有情趣。”他嘻嘻笑,眼神带一丝邪气。
任谁都听得出,他这“情趣”指的是什么,而且肯定发生在闺房。
粉颊顿时熟透,宛如苹果般可口欲滴,他忍不住张嘴去咬。
“放开我啦!”她娇声抗议。
“不放。”他好赖皮,紧抱着她,放肆地啄吻她脸颊、她噘起的红唇。
一个服务生看到了,偷偷溜进厨房,招手要大家出来看,于是好几颗头探出来,笑吟吟地看戏。
等男女主角吻够了,不情不愿地松开彼此,一群人还很捧场地拍手吹口哨。
方雪尴尬地愣住,程予欢却丝毫不以为意,弯下腰来,行了个潇洒的骑士礼,感谢观众热情鼓励——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阵甜甜的蛋糕香,烘焙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