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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好冷漠 第七章

舞会上闹烘烘的,恋辰一出现,马上就被一群日本男生团团围住了。恋辰大方地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到舞池跳舞,她在舞池里看见松本一诚从茱莉一出现,便使出浑身解数邀她跳舞,但茱莉都不为所动。

恋辰回到茱莉旁边的座位,“茱莉,既然你的忧郁王子还没出现,你就先和别人跳舞嘛!”

茱莉因为见不到忧郁王子,所以提不起劲,“别管我,你再去跳舞吧!”

“茱莉,提起劲来。那个松本一诚从你一进大礼堂就猛邀你,你一再拒绝,让人家多难堪。”恋辰真替那个帅劲十足的松本一诚叫屈。

“啊,他来了!”茱莉兴奋地大叫后,拉着恋辰的手跑上前。

“唔,真的很帅。”恋辰走到了他的面前,嘴巴附在茱莉的耳朵旁小声地说。

“海!”茱莉兴奋地跟忧郁王子打招呼。

在初次看到他的一刹那,恋辰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忧郁王子嘴欠一扯,勉强地对茱莉笑了一下。“嗨!”打了一声招呼,他转身即走。

茱莉的忧郁王子真的很吸引人,恋辰的目光不禁跟随着他。然而真正吸引她的并不是他端正俊俏的五官,而是他眼底那股深沉的哀伤。她从没看过这么忧郁的一双眼,那使得他俊俏的脸有一种悲凉的凄美。是怎样的事物引得一个俊美男子如此的忧愁?

茱莉抓住她的手跑到他的面前,“恋辰,你帮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恋辰闻言,问“我的朋友叫茱莉,她很想认识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忧郁王子转向茱莉微笑了一下。恋辰顿时被他迷人的微笑炫惑,她从眼角看见大方的茱莉竟脸红了。

只见忧郁王子风度翩翩地伸出手,说着标准的英语邀请茱莉跳舞。“你能陪我跳支舞吗?”

茱莉像是被催眠般地被忧郁王子带向舞池。

“我叫浪潮寒。”他用着英文自我介绍。

浪潮寒!恋辰在他们走几步远时听见这个名字,呆愣地站在原地。会是他吗?江枫的浪潮寒,恋辰曾看过浪潮寒的照片,不像啊!江枫也曾形容浪潮寒有着阳光般灿烂般的笑容,有艺术家浪漫的气质,但积极的态度又不像艺术家的慵懒。而这个形容枯竭,忧郁消极的颓废男孩会是浪潮寒吗?还是她听错了?如果真是他,江枫人呢?

“恋辰,你答应跟我跳一支舞的。”一个男同学跑到恋辰面前,把她拉到舞池。

当恋辰跳完这一支舞时,茱莉和忧郁王子已不见踪影。她比手画脚地问松本一诚,松本一诚沮丧地说茱莉回去了。恋辰急于知道答案无心跳舞,所以立刻回到宿舍等茱莉。

恋辰等到深夜三点,当茱莉哼着歌,跳着舞步回到宿舍时,她马上冲上去,“茱莉,他叫什么名字?”

“恋辰,真高兴你还没睡!”茱莉陶醉地拥抱住恋辰,兴奋地对她说,“我告诉你,他真是太棒了,他真是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

恋辰闻到她身上有浓烈的雪茄味,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接着她看见茱莉雪白颈子上深色的吻痕,“你和他了?”

茱莉放开她,带着梦幻的笑容躺在床上,“没错,他挺棒的。”

他那么花心不可能是浪潮寒吧!

“你刚才问我他叫什么名字是吗?他叫浪潮寒。”茱莉半睡半醒地告诉她。

恋辰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头昏脑胀,似乎全身的血液同时冲向脑门。太可恶了!恋辰气死了!她抓住茱莉的手大力地摇着,“茱莉,你先别睡,告诉我那个浪潮寒住在哪里,我要找他算帐。”

“我好困。”茱莉又睡着了。

恋辰不死心地把她从床上挖起来,“你先告诉我嘛!”

“他住在学校公园旁的矮房子里。”茱莉语无伦次地告诉她。

“谢啦!”恋辰一听立刻冲出去。

她一口气冲到茱莉说的那一栋矮房子前,但是房子里一片漆黑,恋辰这才想起现在已是深夜三点,当然里面是黑暗的。她有点气馁,站在门口迟疑着该不该吵醒他?但是想到江枫对他的忠诚就一肚子火,随即不再作考虑地冲到门边,大力地敲着,“浪潮寒,开门!”

恋辰喊了有十几声,屋里的人才有反应,只见门被大力地打开,一个操着中文的男人愤怒地大喊:“吵什么吵?”

“对不起,我找浪潮寒。”恋辰很诚恳地说。

“他不在。搞什么鬼,三更半夜在这鬼吼叫!”骂完,他又要把门关上。

恋辰连忙用手抵住门,“不可能,我朋友明明说他在这儿。”

“他本来在,但是刚才又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她失望地问。

那个人破口大骂,“小姐,你高兴的话就在这里等好了,我可没兴趣队陪你。”说完,他连门都不关就往里头走,根本不理会仍站在原地的恋辰。

的确,现在很晚了,恋辰发觉小路上没有半个人影,而这栋房子又很隐密,只有公园的小径是唯一通往宿舍的路,但此刻的公园显得特别阴森,好恐怖!恋辰不敢左顾右盼,只能心惊胆跳地沿着小路迅速地走回去。

突然,她发觉前面与她还有一段距离的草丛里发出一阵声音,而且草丛上方就有盏路灯,她好象看似人的影子!她吓得拔腿狂奔,跑过草丛时,她隐约听到呜呜的哭泣声,太恐怖了!

她惊吓得心脏卜通卜通直跳。她是那么专心地想跑过那堆草丛,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脚前的一块大石头,突然间,她觉得整个人飞了起来,恰巧飞过了草丛,四平八稳地摔在一个物体的面前。

呈现在她眼前的不是骇人的妖魔鬼怪,而是一个长相非常俊俏且流着眼泪的男人。恋辰惊吓地张大嘴巴,他的一手正拿着针筒扎在另一个卷起袖子的手上!他在注射毒品!

包教恋辰惊讶的是那个男人就是……“浪潮寒!”她惊呼出声。

浪潮寒的双眸一黯,沉着的声音听来依旧柔和怡人。“你认识我?”

“我…我…”恋辰突然结巴地讲不出话来,他的笑容映着雪白的衬衫,看起来就像鬼魂般不真实。她全身发颤地问:“你……你是人吗?你是中国留学生浪潮寒吗?”

他的针筒已经拔出来了,手臂上一大片的瘀青与密密麻麻的针孔证明他是一个上瘾的吸毒者。他看似满足的倚向身后的路灯,眼睛望向远方,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我但愿自己不是浪潮寒。”

恋辰同他一般沉默了,她无法移动身躯,因为她被他眼里的哀伤蛊惑得动弹不得。

“你认识我?”他不经心地开口,态度就像是对任何事都不在乎般。

“不,我曾在台湾的报纸见过你的照片,并不认识你,你也认识我。”看见他的眼角还有泪水,她也想哭,几乎忘了自己找他的目的。她机械地问着她最想知道的事:“但我是江枫的好友,江枫呢?”

他一听“江枫”两个字,整个人就像疯了般地跳起来,双手愤恨地捶着路灯,大声地哭号。

恋辰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呆了,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流出鲜血,原来是针筒被他揉烂了,她冲上前去,赶紧抓住他的双手阻止道:“住手,你干嘛!双手是艺术家的生命,你疯了吗?江枫呢?”

“她死了!”他大喊,像是在发泄心底深处的悲哀。

“为什么?为什么?”恋辰的泪也垂下来了。

“她是被我害死的,你知道吗?”他疯狂地抓住她的双肩,大力的摇晃着:“她是被我害死的!我没用!我保护不了她。”

突然间,浪潮寒紧紧地拥抱住她,大声地口头喊着江枫的名字。

“浪潮寒,你冷静一点。”恋辰垂着泪大喊,但是没用,他依旧哭号着。

恋辰只好任由他紧紧抱住自己,慢慢等他恢复平静,同时让自己接受江枫已死的事实。天啊,她还一直以为江枫已经和浪潮寒顺利结婚,幸福地隐居去了!为什么?一千个疑问在她脑中形成。江枫是个活泼的女孩,她为什么会死?什么时候死的?这对相爱至深的恋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曙光乍现,乌鸦似是了解他们的悲哀般“啊啊啊”地叫。恋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震醒了脸色苍白如纸的他。

他的双手几乎是立即地移开。“对不起,把你的衬衫弄脏了。”他恢复了彬彬有礼有的风采。

“你好了?”恋辰怀疑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平常不是这样的。”

“是吗?我认为你平日不能痛痛快快地发泄,心情一定更糟。”

他虚弱地跌坐在地上,痛苦地闭上眼睛,“再过三十三天就是江枫的忌日。”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恋辰要求道,但只换来他一阵摇头。“浪潮寒,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他又摇头,依旧痛苦地皱着双眉,“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如何?你能把江枫变回来吗?”

“我是江枫的好朋友,我有权利知道她……”她的泪水梗在喉咙,使她说不下去。

“是我害我江枫的,你想要报复吗?”他激动地猛捶地面。

看见这样的浪潮寒让她心痛,“不,求求你,浪潮寒,我是你的朋友!”

“你凭什么说是我的朋友?我根本不认识你。”他仍闭着眼睛嗤笑着。

“我是唐恋辰,我的笔名叫唐歌。”

他的眼睛因听见她的名字而张开,不过一瞬间又懒散地合上。“是你又如何?江枫不可能回来了。”

恋辰直上前蹲跪在他面前,温柔、诚恳地要求:“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

然而浪潮寒甩开她的手,不说一句话地转身离去。

望着他颓废的背影,她自知无力阻止他离去,也无法逼他说出令他心痛如绞的回忆。

饼了好一会儿,她才行尸走肉般地走回宿舍。

自从三天前遇见浪潮寒后,恋辰就没有再看过他,去他的宿舍也找不到人。这天,她又试着去他的宿舍找他,他的室友说他去上课了。可是她在艺术学院门口等了三个钟头,看见好多学生都走出来了,就是独不见他。

“天都黑了,我看还是进去找好了。”她发现艺术学院大楼内还留有小小的灯光,便决定去那里找找看。

她来到那扇门前,听到门内传出阵阵男人的诅咒声,是他。她偷偷地打开一道门缝,看见浪潮寒狂乱、奋力地在画纸上画着一条弯曲的线。

“该死!”最后,他丢掉画笔,转而从背袋里拿出一支针筒。

眼见针筒就要再次剌入他的手臂,恋辰冲上前,打掉他手上的针筒,“不要,不要再打毒品了!”

浪潮寒一把推开恋辰,弯腰准备捡起那支针筒。

“不要捡!”恋辰跑过去一脚往针筒上踩,却连他的手也一并踩住。

“走开!”浪潮寒大喊。

“不,除非你答应我不要再打毒品!”恋辰看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脚劲加大了。

“你这个臭女人!”浪潮寒的手被她的脚踩住而动弹不得,其实挣月兑她并非难事,但势必要伤害她,所以他只得口头警告道:“你如果不移开你的脚,我会教你好看。”同时乘机抓起针筒。

恋辰的心揪了一下,不知不觉更用力的踩,不小心地把针筒踩破了,鲜血从他的手掌流出。

“可恶!你这个女人……”浪潮寒气得举起手,准备打她。

恋辰鼓起勇气大声吆喝,“你打啊!我是江枫的好朋友,你敢打吗?”

一听见江枫两个字,浪潮寒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般萎缩,他坐倒在地,幽幽低泣道:“你懂什么?你曾为死去的爱人而心痛如绞吗?你以为毒品真是毒药吗?对我来说它是仙丹妙药,因为唯有它能解除我心中的痛苦。”

“我是不懂,但是我相信江枫在天之灵看到你颓废成这个样子,一定不会高兴的!”恋辰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没想到浪潮寒却笑了一声,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他双眼空洞、阴森地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你不懂。她就是要我这样,她看见我这样才会高兴,否则她不会以死惩罚我。”

恋辰不相信地睁大眼睛,“我不相信,你的意思是说江枫是自杀的……”

浪潮寒没有理会她,迳自哭着,“我是那么爱她,她竟这么对我!她知道我没有她活不下去,她要我时时刻刻想着她,她做到了!她高兴了!”

“不会的,不会的,江枫不是这种人……”听了他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她不禁流下泪水。她不知道这泪水是为了江枫,抑或是这个为爱发狂的男人!

“对,她不是那种人,她永远是那么可爱,单纯,美丽。是我坏!是我卑鄙!是我不该追求她!爱上她!害死她!”

“啊!”浪潮寒脚步不稳地扑向她,他阴森、怨懑的样子教恋辰吓得尖叫。

“你看看我的手,”他把一双战栗不已、十指伸不直的手伸向她,“现在我的手如果不靠吗啡,根本连一条线也画不直,她知道自己是我的灵魂,画画是我的生命,却又把我的灵魂、生命全部从我身边带走,她恨我!她恨我!”他呜咽、痛苦地跪倒在恋辰的跟前。

恋辰早已为他们永远再无法圆满的爱而泪流满面。

她泪眼模糊地看见他突然拿起地上的破片往手臂划去。一次又一次,血痕一道一道地从他的皮肤渗出。恋辰害怕得尖叫,一声又一声。

“我要毁了它!”他用力地划着自己的手臂,百般痛苦地大喊:“江枫不让我要它,我就毁了它!”

“不要啊!不要啊”恋辰哭着扑上去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掌她也不在乎,只有更加用力地阻止他。“不要啊!江枫看到了会难过的。”

浪潮寒把被抓住的手用力往上一甩,成功地获得自由,可是恋辰却闪避不及,下颔被碎片划到,直到她的血滴落到他的手上,他才愕愣地停止所有的动作。

“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

恋辰知道碎片只是轻轻划破她的皮肤而已,并无大碍。但他的声音带有太多的无奈、悔意。

“枫是自杀的。”浪潮寒呜咽地低泣。

恋辰随着他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他的手捂着伤口,浑身颤抖,他的脸色比白纸还苍白,双眼空洞得像是掏空眼珠似的!恋辰掩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她几乎怀疑眼前的浪潮寒是人?是鬼?

“枫像仙子般在我眼前出现,我就像追逐她影子的风只能在她的周围存活,迫不及待地把灵魂献给她,因为我知道她是我今生追寻的新娘。她也爱上了我,恋爱中的她比以往更娇艳千倍,美丽万倍。从此,我的眼里只看得见她美丽的容颜,握画笔只能画她。”

“但是后来我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妻墨玲出现了。我忙着和墨玲筹备展览会的事宜,不知不觉冷落了她,又加上残酷的流言……当我惊觉时,枫已死在我的怀里。是我害死了枫……你是枫最好的朋友,你代她处罚我吧!”他佝偻着身子跪倒在恋辰的面前,像是求她拿一把刀结束他生命似的。

恋辰哽咽得好象喉咙梗着一个大石块,发出来的声音异常沙哑。“你把你自己折磨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道还嫌不够吗?现在的你比起她的死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积极、有着灿烂笑容的阳光男孩了!你以为你这么……折磨自己江枫就会高兴了吗?我开始怀疑你对江枫了解多少?她不是你想像中那个嗜血,有虐待狂的女子,唉!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浪潮寒似乎已预见自己的死亡一般,发出凄厉的笑声:“死亡是最美丽的解月兑,如果死了能见到枫,我要死一百次,一千次。哈哈哈……”在他的大笑数声之后,再度萎缩在地上。

恋辰看了看无生气的浪潮寒,长叹一声,“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日本?或许这是江枫安排我来到日本救你的吧!一定是的。”她坚强地擦干脸上的泪水,走上前吃力地扶起他。“江枫,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浪潮寒救活,重新让你的灵魂在他的心里活起来。”

恋辰费尽了力气,才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浪潮寒送回他的宿舍。

来到他臭气熏天,味道像狗窝的房间后,浪潮寒并没有上床躺下,他就像一条狗般地往窗边一堆废弃的画纸里躺下去。

恋辰在黑暗中模索开关,开了闪烁不已、忽明忽灭的灯。一看见屋内的情形,她觉得恶心想吐。因为一大堆蟑螂、蚂蚁、老鼠在他的床上抢着已经腐烂、发霉的食物,难怪他不上床睡觉。

他是江枫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生的爱人。江枫在天上一定不会想看到他变成这么一个不堪入目、肮脏的恶臭男人。为了江枫,恋辰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于是她鼓足勇气,卷起袖子,开始清理房间。

自此之后,浪潮寒的三餐饮食、生活起居都由恋辰不顾浪潮寒意愿地,坚决代替江枫照顾他,浪潮寒毒瘾发作时,恋辰待在他身边,鼓励,安抚他,陪他一起渡过困难的时刻。

浪潮寒渐渐地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无法甩掉的影子—唐恋辰。

一段时间之后,浪潮寒的情况有了明显的进步。他的房子不再有老鼠、蟑螂与他分享共处,他的衬衫领子变得干净,毒瘾愈来愈轻,脸色也因营养均衡而丰润起来。虽然毒瘾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戒掉,但最重要的是凭他的意志,他的手已经可以握住画笔画画了。

然而他的眼神仍有不可抹灭的伤痛、忧郁。恋辰真是羡慕江枫,虽然她死了,却仍有一个爱她的男人深深的惦记着她。这是江枫自杀的用意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她成功了。

这一天中午,恋辰刚下课,正想到浪潮寒的房子看他回来了没有。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真教人担心。

当她走出语言学校大门时,突然有一只沾满油彩的手抓住了她,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惊喜地大叫:“浪潮寒,是你!”

浪潮寒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神采,温柔地抓住恋辰的手,“走,唐歌,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带着她走过学校的外墙,穿过后面的山坡地,再一直往山里面走,绕进一条人烟罕见的小道。小道愈走愈小,有时树的枝桠向下延伸,他们必须趴下才能穿过去。

走了将近半个钟头,出现在恋辰眼前的是一堵岩壁。“浪潮寒,前面没有路了呀。”

“就在前面。”浪潮寒仍旧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朝前走。

就在恋辰以为无路无走的尽头转角出现了一个小山洞,恋辰弯着身子穿过后,里面是一个种满枫树的山谷。她惊讶地站在原地。

“这里好美!”恋辰真心的赞叹。一阵大风吹过枫树,抖落满山满谷的枫叶,将这个山谷带入灵异般的超凡境界。恋辰猛一抬头,看见五十公尺前的岩壁上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美少女画像。

“她就是江枫。”就连浪潮寒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不真切。

恋辰走上前,伸遥抚模岩壁上精致的画像。“你好美!”

“唐歌,过来这里。”

浪潮寒带她到一个雕刻精美的墓碑前,那墓碑上刻着:爱妻江枫之墓。

“爱妻?”恋辰已泪流满面,她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像有一股莫大的力量压迫着她的心脏。

“对,我决定娶枫。唐歌,我希望你能在此我们做见证。”

“可是,没有……”

“没关系,在我的家乡,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为想结婚的男女做见证,婚姻就会被全村的人承认。”

“好。”恋辰抹干脸上的泪水,自内心发出深深地喜悦说道:“浪潮寒,你愿意在今天娶已死去的江枫小姐为妻,并发誓一生一世爱着她吗?虽然她不能在你的身边陪伴你,但你也能爱她,至死不渝?”

“我愿意。”浪潮寒举起右手发誓。

“江枫,你愿意吗?”

恋辰转过头看着岩壁上的画像,仿佛看见那里的人儿正对她眨眼睛。

“谢谢你,唐歌。”

恋辰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悄悄地离开这里。她也要去找回她的爱人,只要江伦还要她。

她禁不住在内心呐喊着:我爱江伦,我爱江伦!我好想见他。只要他还要我,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她发誓,同时也清楚自己再无法逃避对他的爱。在认清了自己的爱后,那股莫名的压力突然自内心释放出来。她爱他,至命不渝。

江伦刚开完冗长的会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已过了下班时间。他开始后悔答应山野夫去洗三温暖的建议,他疲倦地只想待在家里。突然,电话响起,他皱着眉按下接听按钮。

“董事长,一楼的会客室有一位女人从早上等到现在,她坚持要见您,说是您的朋友。”

江伦想起了前天晚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和恋辰有着同样活泼气息的女人,但那不是恋辰,而且太三八,太多话了。想到那个女人就让他倒尽胃口,她等再久他也不想见到她。

“告诉她,我今晚没空,请她不用等我了。”他对秘书说。

当恋辰听到柜台小姐的转达时失望极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难道他真的不喜欢她,急欲甩掉她?不行,就算他要甩掉她,她也要亲耳听到他说的话。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英语询问柜台小姐:“请问江伦先生走了吗?”

那位柜台小姐看恋辰可怜,同情地透露实情。她用日本口音浓重的英文说:“董事长的秘书林欣怡走的时候曾说董事长开完会就会赶去参加一场饭局,你大概可以在停车场拦截到他。”

恋辰感激地谢过她后,连忙跑向停车场的出口。两个警卫横眉竖眼地瞪着她,走过来赶她走。但她假装听不懂日文,厚着脸皮站在停车场的门口决心等到江伦。

她穿着上次和江伦一起逛街时买的大衣。虽然以它昂贵的程度来说应该很暖和,可是她却由骨子里冷得直发抖。不过,她仍欣喜地伸长脖子仔细看着每一辆从停车场出来的车子。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看见一部熟悉的大型宾士轿车缓缓地从地下停车场驶上来。她看见江伦就坐在里面,但是车子经过她的面前时并没有停下来,恋辰绝望地扑上前敲着车窗。

“停车!”江伦见状,火冒三丈对司机大吼。

警卫抓不住恋辰,另一个警卫紧张地为江伦开车门,以为江伦的愤怒是因为他们的失职而连忙道歉,“对不起,董事长,这个女人站在这里已经两个小时了,怎么赶也赶不走。”

江伦怒气冲冲地下车,从警卫手里抓过恋辰,“你这个大白痴!这么冷的天气待在室外,你想冻死是不是?”

恋辰听见熟悉的怒骂声,明白话中隐藏的是他的关心。她一时高兴的大叫,可是她在外面冻得太久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且双颊像冰块般僵硬,更糗的是她张大的嘴巴合不回去。她痛苦地含泪看着江伦。

“很痛是不是?”江伦的怒气像一阵风般迅速地消失。他月兑下手套,无限柔情与怜惜地用温暖的手轻搓她僵硬的脸颊。“好点了没?”

恋辰无声地点点头。

“你这个小傻瓜!”江伦搂住她进入车内。

上了车后,他不顾司机惊讶的目光,月兑下她冰冷的外套,把她拥入怀里,一直用手轻轻地为她按摩。

虽然江伦一直叨念不休,但是听在恋辰的耳里却甜蜜极了。

到了他的寓所,江伦一下子就把她湿冷的衣服月兑个精光,把她抱到床上并倒了一杯热酒灌进她的嘴里。

恋辰太相信江伦了,所以毫不迟疑地一口饮下,却因为从没有喝过酒,而一直不停地呛咳。

“江伦,你害死我了!”现在她的身体暖和了,可是喉咙像火舌席卷过般地痛苦。她埋怨地瞪着站在一旁发笑的江伦。

“别瞪我,你自作自受。有谁会像你这么白痴,在这种天候待在室外两个钟头。”江伦不顾她委屈的泪水,又继续挖苦道:“呵,不对。你三番两次白痴的行为已经不能列为白痴级了,你应该是个超级大白痴。”

恋辰的两行清泪簌簌地流下,她把头缩进被单里。“江伦,你说我现在如果不回语言学校学日文会不会太过分?因为学费是你出的,而且学校方面……”

“不读就不读,而且……”江伦不想再浪费在谈话上面了。他也很快地月兑掉自己的衣物钻进被单里,怜惜地搂住恋辰。不管恋辰的行为有多么幼稚,不经大脑,但她是他的恋辰,上天注定他要照顾她一辈子。

恋辰百般甜蜜地从江伦的怀里抬起头,第一句话是:“我爱你,我是那么地深爱着你。”

“你还太小,不懂爱的真谛。”

恋辰轻笑了起来,并不为他的话而难过。“你别太逞强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爱我,只是嘴巴不肯承认而已。不过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承认,我愿意等到有一天你真心真意的对我说爱我。”

江伦聪明地转移话题,“恋辰,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台湾,好吗?”

“好呀,我也好想我妈妈。可是我的护照……”

“早帮你办好了,胡涂虫。”

“又骂我!”恋辰的手伸向他最致命、最怕痒的地方,“看你还敢不敢骂我!还不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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